乡村医生透过门缝给隔离户送体温表,村头大喇叭用方言播送疫情提醒,几个孩童自制简陋的旗杆举行升国旗仪式……一部全程用手机拍摄的16分钟纪录片,展示了一个距离武汉700公里的普通河南村庄的抗疫图景,近日在网上广为传播。

  “片子没有炫技,没有华丽辞藻,平实记录了普通人在疫情下的生活,非常打动人心。”网友评论称,纪录片《保卫靳庄——河南农村抗疫记》让人们看到了疫情下乡村的真实状态,以及统计数字背后一个个鲜活的面孔。

  纪录片拍摄者乔艳杰没想到,返乡过年期间的凌乱记录,经过剪辑会产生这么大的影响,甚至登上了国家级专业电影频道。

  片子从一个戴着口罩坐在家门口的老太太开始,她说“最近有病,怕传染”,被问知不知道什么病时,她的回答是“包虫病”,令提问者啼笑皆非。在河南省内黄县梁庄镇靳庄村,尽管村民们对“新冠肺炎”所知不多,生活却发生了史无前例的变化。

  “大年三十一大早,村里的喇叭就广播了,让武汉回来的去登记。”听到喇叭响,回村过年的乔艳杰心里一动。这是武汉封城第二天,河南省累计确诊新冠肺炎32例,距离武汉约700公里的靳庄,已有4名村民从武汉打工返乡并居家隔离。

  “我们村离武汉那么远都进行疫情防控了,事情可能比较严重,试试做个记录吧,先拍上半个月。”乔艳杰就职于一家资讯类视频平台,原本要被派往武汉,因私事滞留在老家。跟同事简单讨论后,他揣上手机就出门了。

  从除夕到元宵节,他拍下了武汉返乡人员登记现场,村民家门上劝阻亲朋走动的打油诗,送货上门的热心超市老板;拍下了就地取材锻炼身体的老汉,镇上冷清的商业街,深夜仍有人值守的村口卡点;还拍下了无人机给全村消毒,老人对一方平安的祈盼。

  “我本来希望片子像电影一样,有高潮起伏和结局,结果很平淡,没什么情节,特别担心大家看不下去。”乔艳杰说,这部16分钟的片子记录了16天的乡村面貌,以时间线推进,没有任何花哨的加工包装,打动人的可能正是真实的生活本身。

  为了记录村民更本真的状态,乔艳杰放弃了单反相机这种影像和录音效果更好的工具。“端这么大一个机器,正常人表现都不会自然,在农村更显得突兀。”即使用手机,他也经历了一个摸索的阶段。

  最开始,他是举着手机拍,拍摄对象的视线与手机齐平。本来正好好说话的人,一看手机举起来立马就一本正经,像发表演讲一样。试过几次之后,他发现手机放在胸口位置最不引人注意,村民的抵触心理也没那么强。

  “拍之前我会提前跟他们说好,拍的过程中尽量不做太多动作,降低手机的存在感。”乔艳杰说,最关键的是,作为本村人,村民对他有熟悉和信任感。

  拍摄期间,他每天睡醒第一件事,就是竖着耳朵等村里大喇叭广播。拿笔记下跟疫情有关的安排,然后骑着电动车在街上转,超市送货上门、村干部发传单、无人机消毒等镜头都是这么得来的。

  没事的时候,他通常蹲守在卡点。谁来过,干什么,记录得一清二楚。半个月下来,涉及疫情防控的大事小情几乎无一遗漏。16分钟的成片,拍摄素材长达16小时以上。

  “疫情之下普通人到底怎么生活,这个片子用事实回答了这个问题。”乔艳杰说,片子本身没有达到自己的理想状态,影响却远远超过预期,原因或许正在于此。